孔坦本来就都准备走了,
一听这话,
又来了兴致,
问道,
“怀祖兄这消息可够灵通的,
不像你说的,
家无外客登门。”
王述摆了摆手,
说道,
“君平兄误会了,
我这也是拿五两银子买了的消息。”
孔坦又问道,
“哦?
我不知道还有谁,
这么便宜?
怀祖兄这门路可够野的啊?”
王述笑了笑,
说道,
“哪有?
不就是和另一个倒霉蛋,
王应王安息,
喝了几杯,
从他口里漏出来了那么两句。”
孔坦纠正道,
“是安期,不是安息,
你给人说死了。”
王述白了他一眼,
说道,
“君平兄,你明知故问啊?
家父的名讳就是如此,
我不得避讳嘛?”
孔坦敲了敲自己的脑壳,
说道,
“看我这个记性,
给忘得死死的。
想不到你和王应,
还喝到一起了?”
王述叹了口气,
说道,
“嗐,
王应可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傻,
他也是想借着酒,
套一些我太原王氏的态度,
我看哪,
君平兄,
以后行事得防着他一些。”
孔坦点了点头,
说道,
“多谢提醒,
那就先告辞了,
我还要去光禄勋家里看看。”
王述眉头一皱,
问道,
“光禄勋?谁啊?”
孔坦说道,
“这不是嘛,
建康令袁冲,
案子办得好,
建康城治理的好,
陛下特旨擢其为光禄勋了。”
王述摸了摸刚出未出的胡茬,
说道,
“这么快啊?
我以为怎么也得深猷那边,
闹出些动静来。”
孔坦又被吸住了,
说道,
“深猷这才刚走两天,
人都还在路上,
不过,
逸少那边,
倒是一到襄阳就传回来了捷报,
逸少亲自引路,
直捣了杜曾的老巢,
现在杜曾正带着几百残兵败将,
满山跑哪,
看来襄阳的安定是不远了。”
王述也说道,
“到底是逸少,
活地图名不虚传,
大江大河都在心里,
听说前一次周刺史能够击败杜曾,
就是靠逸少手绘的地图,
这次他亲自出手,
果然是雷霆万钧。”
孔坦挺吃惊的看着他,
问道,
“你不生气?”
王述摆了摆手,
说道,
“我当然生气了,
就我这狗脾气,
都能和煮鸡蛋打起来,
何况还是人?
不过,
我就是再生气,
也不影响我对逸少的敬仰。”
孔坦点了点头,
说道,
“逸少确实是人中之龙,
不过……”
王述摆了摆手,
打断了孔坦的话,
说道,
“哎,君平兄,
今日你我只叙兄弟情义,
其他的嘛,
就让它沉在酒里吧。”
孔坦笑了笑,
也饮尽了这杯送客酒,
出了蓝田侯府,
又换了个装束,
藏到了蓝田侯府里的那棵歪脖子树里,
寻找着他那个答案。
果然,
没过多久,
九原公王峤就从屋里出来,
和王述对饮了起来。
只听的,
王述说道,
“叔父,
这孔君平突然造访,
到底是殿下要我们亲近哪?
还是会稽人那边,
有什么想法?”
王峤笑了笑,
说道,
“你不是应对的很好嘛,
还需要问我什么?”
王述自饮一杯,
说道,
“我是有些看不太明白,
按理说,
就孔君平和王长豫的关系,
他完全没有必要,
来和我打什么交道。”
王峤碰了碰酒杯,
王述给其满上后,
他浅尝了一口,
说道,
“长豫要是帮了他,
他拿什么报答哪?
那几亩薄田?
长豫看得起嘛?
别说长豫了,
你也看不起吧?”
王述摇了摇头,
说道,
“叔父这话就说得不对了,
我太看得起了,
现在家里就等米下锅哪,
别说是几百亩,
还带个驿站,
就算是那五百两,
也能让孩儿解一时之困。”
王峤摆了摆手,
说道,
“那些欠的钱,
你不必挂怀,
我都已经帮你偿还了,
哎,你也不用感谢,
我是不想让我们王家子弟,
因为钱而变了颜色。”
王述赶忙说道,
“叔父,我~我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,
要不然,
我过继给你当儿子吧?”
王峤敲了一下王述脑袋,
说道,
“胡闹,
蓝田侯府自有传承,
我是想问问你,
你打算怎么处置孔坦送来的这些好意?”
王述说道,
“既然那些债务,
叔父已经帮侄儿清偿了,
那侄儿也不是非要这些礼物不可,
过后找个理由,
再给他送回去,
也就是了。”
王峤摆了摆手,
说道,
“阿述,
这样还不够好,
你记得《论语》里怎么讲颜回的嘛?”
王述说道,
“一箪食一瓢饮,在陋巷回也不改其乐,贤哉回也。
叔父是想让我学颜回,
立个清贫之名?”
王峤摇了摇头,
说道,
“清贫还不够好,
要的是清廉之名,
我要是你,
会把这些礼物都变卖了,
买些粮食救济流民。”
王述问道,
“那叔父为何不做?”
王峤笑了笑,
说道,
“因为我身在其位,
是并州大中正,
不能轻易的显露自己的想法,
你信不信,
要是今天我开个粥铺,
明天,
那些想求个功名的子弟,
就能把粥铺从这乌衣巷,
开到朱雀桥边。”
王述点了点头,
又问道,
“那叔父说,
这局棋,
我还要不要进去当个棋子?”
王峤略做思考,
说道,
“这看起来,
是孔坦在报私仇,
其实,
又何尝不是殿下借孔坦之手,
除掉那些威胁他储位之人哪?”
王述点了点头,
说道,
“侄儿也是这么想的,
所以才应承了下来,
可现在却有些后悔了。”
王峤问道,
“哦?是又想到了什么?”
王述点了点头,
说道,
“侄儿就在想,
咱们太原王氏,
一大半本钱被王浚折在了幽州,
剩下这些本钱,
只够一次豪赌,
是不是要看准一些,
等真的机会出现了,
再去搏一搏?”
王峤看着王述,
问道,
“你认为什么才是真的机会?”
王述也没绕弯子,
说道,
“平阳,
不管谁布的棋局,
平阳这一步,
可是踩到了胡奴的罩门之上。”
王峤摆了摆手,
说道,
“你说的哪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