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人,我都快得手了,是一个男子突然出现……”
“那是君上,魔君。”狐姬的话说一半,被允悻截下,一记冷眼过去。
狐姬闻言袅袅低下头,不敢多言。
“罢了,狐姬你可以不用跟着她了,允悻你和全臻好好管理魔界,有何异动随时禀报于本座,或者,禀呈海司也可。”
“是。”
对于乾风的做法,允悻不吃惊也不反对,因为这个君上都敬三分的人,她没有理由违背指令。
镜子的另一头,乾风缓缓放下手中的镜子,惆怅的眼神转向下着雨的窗外街景。
他也在跟着潇潇,只是跟的没有海司近距离,他比她更希望能找到玹冰。
想得到潇潇身上那块与玹冰有联系的石头,也只是想靠那石头上有与主人建立的关系,想找到那个牵绊已久的人而已。
他虽然恨潇潇,却还是想靠母女连心的情感去找到自己牵挂的人。
“看来此法行不通。”
听着外面倾盆大雨心静下许多,仿佛每次遇到凄凉阴森的雨天时,心都会平静下来许多,不会去想太多,心魔也安静许多。
“离开了魔界,仿佛已经没那么恨那个人了,是我欺骗自己太久了,终于要醒了?”
乾风收回目光片刻,又抬眼望向窗外那灰暗天空下动作缓慢的乌云。
“琰君,你若能帮我找到她,我可以放了那个野种。”
魔性代表的红瞳现了身,一闪而过。欲望与仇恨会让他体内的魔性大增,纵而让心魔操控意识。
自知自己有心魔,乾风没有选择消灭心魔。
一场大雨后,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,夕阳西下,路边的花草顶着雨水,落日光辉下散发着璀璨光芒。
庙宇内,四人围坐在火堆旁,一个拿着剑在擦拭,一个在烤野山鸡,还有两个在发呆。
乐的自在的幕麒边擦剑身边傻笑,琰君多看了几眼那把也曾握于他手中的剑。
许是感受到琰君的气息和眼神,幕麒手中的灵剑不安动起来,剑身泛起淡淡的金色萤光,直接向琰君刺去。
反应迅速,动作敏捷琰君闪过身躲过一劫,忙跳起身。
脸色严肃凝重,眉头紧蹙,深邃的眼神盯着那把悬空剑锋正对着自己的灵剑。
看到此情形潇潇等人都忙站起身,潇潇茫然无措地看向云泽,慕麒也看向云泽,一脸问号。
“怎么回事?”云泽也一脸懵圈。
潇潇回过神一把抓住那欲刺出去的剑柄。
“你怎么了?”潇潇眉头微蹙,认真看着剑身问。
而那把剑还是抖动着剑身似乎是要挣脱她的手,剑还是逃脱了潇潇的手,再次向琰君而去。
琰君又一次顺利闪身躲过,用手出于自卫地挡了几下,似乎不打算出手,处之泰然地看着那把想要他命的剑。
看到剑正追着琰君刺,潇潇有些着急,抱着赌一把的心态,快步上前张开双手挡在琰君的面前,剑锋离她的脸仅三四厘米,剑势将她两侧的头发带动,剑气及时收回,却还是在潇潇的左脸颧骨留下一道四厘米长的血口子。
倔强的潇潇冷着脸看那已停住的剑,紧张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。
“他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不准你对他无礼。”
似闹脾气的语气,又似是命令。剑在半空停留了十多秒,剑身光芒消失,剑咣当落地的声音让提着心的三人都呼了口气。
“好险,好险。”幕麒安抚着自身胸口道。
“你没事吧,你知不知道你方才那么做很危险的,若是刚才你有个闪失,我……”
云泽回过神上前一把拉下那还抬着的手潇潇,脸色难看。
直接放话斥责。
看着那被黑线布满整张妖孽的脸,斥责的语气里明显的关心,明显担心潇潇出了事没人帮他见暮雪的事,说到一半不由地撇了一眼琰君,最后一句没有说完。
潇潇调皮地吐了吐舌头,抬脸笑笑。
“这不没事呢嘛~”她再次笑了笑,瞄了一眼也担心看着她的幕麒少年。
“你没事吧,云泽说的对,你刚才那样实在太危险了。”琰君上前语气比云泽还冷。
“啊,没事,不用担心。”
“只是,这剑为何会针对琰兄?”云泽不解地看了看琰君又看向那又被幕麒捡回,抱在怀里的灵剑。
“是啊!”佯作不知所措的琰君附和。
“琰大哥你没事吧?”幕麒也赶紧凑上前。
“没事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,许是看到陌生人以为是危险吧,上次有这反应还是在古藤林被树妖偷袭那次,也是那次小麒从一孩童,身高就快速成长,似打开了他体内什么禁制。”潇潇回想到什么直说自己的看法。
云泽没有多说什么,认可地点了点头,目光却落在了琰君身上。
“不好意思,有没有吓到你?”潇潇回头看琰君尴尬笑了笑。
琰君由心而出的一记温柔笑容,微微摇头。
“为什么,那把剑听你的话?”
琰君想转移注意力,让一旁深看着自己的云泽放下戒心,随口扯一句。
话一出口,琰君顿时身子一僵,袖子下的手不禁握成拳。
明知事情缘由的他,却又不经意的揭开她另一个还没好全的伤疤。
毫无悬念的见潇潇脸上的笑容淡下,转身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,云泽也拿着烤一半的鸡坐下接着烤,继续弄自己的事情,幕麒这个不知情的没有注意到潇潇的脸色,在拿手绢擦果子。
“不好意思,又问了不该问的话。”
二人的反应太明显,琰君忙走上前,坐到二人中间,他知道自己不该提这个,因为剑中的人……
“也没什么,也过去那么多年了,数千年都过去了,迟早也该释怀的,有一个人曾经我付出过一段感情,我恨他多年,在一次与坏人的恶斗中他为了保护我,牺牲了自己,如今在那把剑里,成了守护那把剑的剑灵。”
她苦笑,望着前方,迷茫有些无神的眼神,语气平和想让脸色淡然,却挡不住眼中的那份歉意。
眼珠子一下子不动了,就那样定定地盯着前方。
“我本来是恨他的,但是当我看到他离开的那一刻,当我知道他找了我那么久,我好像又不恨了,恨了他那么久,多少个轮回过去了,我只是恢复了记忆,其实我早已没有了恨他的理由,我只是不甘心,后来想想,他也不值得我去恨!”话音落下,她的眼睛还是没有动,痴痴的望着前方。
“若是在以前提到他也许我真的感到会难过,但是如今,不知为何我却已没有了那曾经看到他心就被揪得难受的感觉了,许是轮回多次,我对他早已没了那份情,他本来对我也只是歉意与愧疚,早些放过自己也是一大幸事啊!”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,她收回目光,不再去想。
知道她只是嘴硬,云泽垂下眼帘没有说什么,将手中的山鸡架起。
“来,云泽我帮你。”潇潇即刻转换了心态,拿起碎盐香料和旁边早已弄好的酸梅汁。
看着那个在他人面前伪装坚强的姑娘,他的两只手交叉在一块,紧紧攥在一起。
这些,都是他害的……
“哇,好香啊!”
幕麒没听明白就没有深思,闻到那烤鸡诱人的香味放下手中的剑忙靠近,平时习惯了以水果为主食的他闻到这味道,荤欲开发。
“再等等就快好了。”
潇潇看到两眼放光的小狐狸,笑意渐深,边翻动着那快烤好的,也去整旁边那烤一半的另一只。
屋外还不时传来雨滴由屋檐落地的声音,一中厚豪气又带着股慵懒的声音传来:
“哎呀,真是香啊,这美酒在手,没有像样的菜配真是可惜,可惜啊!”
四人闻声看去,只见一头发有些凌乱,整人有种颓废的感的中年男子,手拿酒葫芦,身背着把长剑,迈着醉步进了破庙。
这话似乎在指那烤好的鸡。
四人看着他慢慢靠近,深怕他那醉步下一个不稳摔个踉跄。
本有些尴尬的琰君像是看到救星一般,淡淡的笑容仿佛是在感谢此人的到来。
四人看着那走近屋内目光盯着那烤鸡不放的人,来人两眼放光的模样与那快要淌出牙关的哈喇子,小狐狸立马不爽。
“你谁啊!站一边儿去!”少年挥了挥那小爪子,直接让他远离烤鸡!
“嘿嘿,在下幕风,沐风而来,这刚经历一场大雨,路过此地,这天色已晚,各位不介意吧?”
他哈腰带笑地冲潇潇抛媚眼示好,猜出他意思的潇潇低头一笑。
身边的琰君看到他这模样哪里忍得,一下子方才感激的心思顿时消散。
云泽垂眸笑笑。
琰君脸色有些难看,浓黑的剑眉紧锁。
“自然不会,此地又不是我们的所建,前辈请坐。”潇潇抬眼看他,自然有礼,指了指云泽旁边的空位。
“嘿嘿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话音没落,来人已经一屁股坐下,把小狐狸挤到一旁。
少年不爽,俊脸五官都快挤到一块儿,步伐加重不服气走到其对面琰君旁边坐下。
“小麒。”见少年生气了,潇潇笑意更深了,唤了他一声示意要礼貌。
琰君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来,前辈这是我们刚烤好的,尝尝。”
潇潇说着就把整只烤好的鸡都递到幕风的面前。
已经毫不客气伸出手去接的幕风,已将整只鸡送到了嘴边,然而又停住了。
看向对面那个也和自己一样盯着鸡的少年。
“好吃吗?”
目光盯着烤鸡,嘴巴咽着口水多小狐狸问道。
“我还没吃呢!”
幕风的眉毛一挑,语气有些挑逗之意,看到二人这番交流,旁边三人都低头笑了。
“嗯……来吧来吧,分你一半儿。”
语间他已将鸡随手撕成两半,将左手那半递给淌着哈喇子的狐狸少年。
本已咧着嘴伸手想去接的少年,后又顾忌地将脸转向潇潇,似在问询可否,生怕被责骂。
“前辈给你就接着吧!”潇潇话音没落,少年已一把夺过,忙不迭不顾烫就直送到嘴边。
“嗯~好吃,好香!”少年边吃边点头,向云泽竖起大拇指。
“你慢点,别噎着。”
潇潇说着倒了杯水,竹筒由琰君递到他面前。
“嗯~不可不可~”
少年刚从琰君手里接过盛着水的竹筒,向嘴边送,幕风拦下。
有些懵的幕麒不解的眼神望着他。
“美食要配美酒,来来来,试试我这个,用白水吃起来没味道的。”
说着将打开的酒葫芦递到幕麒面前,闻到那酒气中虽泛着迷人醉感的香味,少年还是有些犹豫。
“怎么?你没喝过酒啊?这这这,男子汉大丈夫的居然不会喝酒?这哪儿像话啊!”
嘴里还咬着鸡的幕风嘴角带油,语气和眼神都有着看不起的意味。
听出他话中的取笑,少年掉入坑中一把夺过他的酒葫芦。
“谁,谁说我不会喝,我还就喝给你看!”
有些心虚的他看了看潇潇又看向云泽,二人都笑笑不说话。
“小麒,不能喝就别勉强。”琰君反而是严肃的脸色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咽了咽口水的小狐狸没留意那个酒鬼的贼笑。
拿起酒葫芦就往嘴里倒。
咕噜,仰头刚咽下一口,那酒的味道入了口,先是香甜下一秒就是辣的涩感,直接呛到了!
“咳咳咳~”
慕麒忙放下葫芦,被呛得脸和耳朵通红。
幕风一把夺回酒葫芦。
“哎哎哎,可别浪费我的好酒啊,这可是宝贝!”
说着往自己嘴边送,生怕一滴洒地上,对他来说都是大大的损失。
“啊!”
咕噜连喝几大口,其脸上满是一番享受,不服的幕麒白了其一眼。
“这又辣又涩的有什么好喝的啊!”
少年直接拿起地上的水,低头接着吃那吃到一半的烤鸡。
“这酒带着淡淡的花香,像是……”潇潇闭目深深嗅了嗅,有一种奇妙的感觉。
“是桂花,这酒可是涂山有名的陈年桂花酿。”
幕风得意地扬起脖子,傲然挑眉,仰头畅饮,又一口酒下肚。
“桂花酿……”云泽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要说,抬手指着他。
“哎——”那延长的腔调似乎在制止云泽说下去。
云泽了然挑眉,低头一笑没有再作声。
“此桂花酿可不是这市面上那个卜卦小生所酿的那个桂花酿,他那是用药材与酒酿的,我这用的材料样样可都是灵草秘方,不是高人都找不到的宝贝造酿的,滴滴金贵嘞!”
那带着胡渣的脸有些沧桑感,时而神采奕奕时而双眼迷离,俊逸的五官下也就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,朴素平凡还不算干净的衣着外表,显得随意懒散,举止洒脱,言辞又带着份长者的成熟稳重。
扁了扁嘴又一口酒入肚。
见他把酒当水和幕麒脸色有些诧异,不可思议。
“听前辈这么说,您是涂山来的?”
潇潇面带笑容随口一问。
他本要开口接着吹自己手中那酒的,听到潇潇的话又欲言又止,转脸看向那个只顾着低头啃烤鸡的少年。
“哎,来来来,小屁孩儿,再来一口?”
说着酒葫芦便递到了他面前。
“你叫谁小屁孩儿,我比你都大,我都可以做你祖宗了。”
少年不知天高地厚,没看出幕风的异样,佯作姿态扬着脖子睨了幕风一眼。
少年的话让三个男子笑了,潇潇无奈扶额摇头,哭笑不得。
“小麒,不得无礼。”潇潇忙冷下脸道。
不服气的少年,悻悻然有些不服气看着潇潇,忙乖乖低头啃那鸡腿。
“没事,没事,既然你说你可以当我祖宗,那敢问阁下高龄?”
六分取笑四分试探的幕风带着作意的笑容问。
三人没有在意幕风的话,以为他是在开玩笑,三人都看出幕风不是普通人,身上也没有邪气,言辞外表也都不像恶人,因此大家都心照不宣,没有多嘴,只当老前辈在逗弄小孩。
“我都六百零四岁了。”
少年傲然白了幕风一眼,脸上明写着‘你以为我怕你啊\\u0027的字眼,大胆直接,不顾后果回复。
“哦……”
意味深长的一声,幕风笑笑没有再说话,而是不时瞄打量着那个小狐狸。
“哦,感谢各位的半只野鸡,让鄙人一饱口福,这手艺实在是没的说啊!”吃完拍拍肚子的幕风笑脸迎上。
“客气,天色已晚,我们明天还要赶路,休息去吧。”
云泽点了点头谦恭含蓄,又看向潇潇,提示她元气还没恢复要多休息。
“哦哦,好好好。”
潇潇没回应幕风先作声了,说着就拿着酒葫芦起身拍拍屁股走到角落里靠着,闭目休息。
“这个幕风真是个潇洒的性情中人。”云泽收回目光摇头一笑。
“别看他嘻嘻哈哈的,我看此人不简单,他虽衣着随便又一副不羁模样,可总给我种怪异的感觉。”
琰君严肃的脸色和认真的话语让云泽回头看那个靠在角落里的人。
三人法术交谈,琰君的话潇潇也认可点了点头,这一声前辈可不是白叫。
因为人家还真就是前辈。
“今晚多注意就是,反正明天就各走各路,谨慎着点就好了。”云泽收回目光,抬眸看潇潇二人。
两人点头,都各自回地方休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