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上添花易,雪中送炭难。
姬鞒多年顺风顺水,头回遭这么重的斥责,顿觉从前那些人不过尔尔,反倒这没什么存在感的妹妹,叫他觉着暖心。
除了母妃和外祖父,没几人肯为他分忧,她是为数不多的一个。
姬溱溱却轻轻摇头:“他们也有难处,皇兄该多体谅。”
姬鞒只觉好笑,嗤道:“你就是心太软,早晚被人欺负了去!”
他懒得多说朝堂腌臢事,挥挥手:“罢了!同你说这些,也只添你烦忧,不说了,不说了!”
姬溱溱似也不感兴趣,轻轻点头,嘴角又漾开笑:“皇兄解禁,又逢母妃生辰,她定是欢喜的。我特意备了生辰礼———”
话未说完,一个侍从匆匆进来。
“殿下,卑职有要事禀报。”
姬溱溱顿住,侧头瞥了眼,敢这时直接闯进来的,必是亲信。
果然,姬鞒神色一敛,问:“何事?”
侍从犹豫了下。
姬溱溱很有眼色,作势要起:“皇兄既有要事,我便先———”
“不必。”
姬鞒让她坐下,又示意侍从直说,“三公主不是外人,直说便是。”
姬溱溱咬了咬唇,略显局促。
侍从这才开口:“殿下,苏府出事了。”
姬鞒一听这俩字就烦,立时皱眉:“又怎么了?”
姬溱溱睫毛轻颤。
侍从道:“殿下该记得,前几日苏黛霜当街状告苏欢,说她逼死了自己生母。”
姬鞒回府不久,知道这事,一则因牵扯苏崇岳亲眷,二则因苏欢。
“记得,怎么,京兆府案子审完了?”
“还没,反倒出了大反转。”
侍从如实禀报,“苏黛霜身边的丫鬟跑去京兆府,反告是苏黛霜杀了何氏。如今陈恪已派兵将苏黛霜押入大牢,要重审此案。”
“你说什么!?”
饶是姬鞒,也惊得不轻,
“那何氏是她亲娘!她怎能做出这等事?”
“此事虽荒唐,但那丫鬟与苏黛霜向来亲近,岂敢诬告?何况陈大人行事稳妥,敢当街拿人,想来已有证据。”
姬鞒花了好一会儿才压下惊涛,“……所以,杀何氏的不是苏欢,竟是她亲生女?”
侍从没接话,只尽责传讯。
姬鞒沉思良久,忽而冷笑:“这苏家的人,倒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!”
余光瞥见姬溱溱轻捂嘴,眼中惊色未褪,才想起这单纯姑娘乍闻此事,冲击必不小。
“苏欢?”
姬溱溱杏眼微睁,茫然道:“便是……救了大长公主的那位苏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