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昀不顾阻拦,亲自上前查看伤势,因为不让军医换药,伤口已经溃烂。
“伤口有热毒,需要先清创。”贺曦当机立断,取出一把银刀在火上烤过。
韩德警惕道:“你要做什么?”
“刮去腐肉,否则恐伤筋骨。”
贺曦平静道:“会有些疼,请将军忍忍。”
没有麻沸散,刮骨之痛可想而知。
但整个过程中,贺曦手法又快又准,韩德虽冷汗涔涔,却硬是没哼一声。
处理完毕,贺曦又亲自熬了碗药:“此药苦寒,但最能防热毒内攻。”
韩德盯着药碗,突然道:“贺太医,之前是老夫错怪你了。总以为你是女子,才诸多为难。”
“将军深明大义,及时派人采药,才救了这么多人。”
韩德长叹一声:“老夫带兵三十年,最恨关系户,从前以为你们……罢了!日后有事,尽管来找老夫!”
瘟疫过后,贺家姐弟名声大噪。
一个平定疫情,一个研制良方,就连官家帝都在朝会上称赞:“贺家双璧,一文一武,真是国之栋梁!”
贺曦被破格提拔为太医院副使,贺昀则调任御林军统领。
“大姐姐,这次多亏你。”
贺昀举杯:“我总算明白,仗剑杀敌是勇,悬壶济世也是勇,爹爹和娘亲说的对。”
贺曦微笑:“娘亲说了,你我在各自路上践行,只求守得初心。”
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:“这是我用寒心草配的清心佩,可避瘴气你带着。”
北疆的风裹挟着沙砾,刮得人脸生疼。
贺昀立于城头,手中清心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。
这是贺曦临别所赠,如今成了全军将士的保命符——三日前那场诡异的毒雾攻击,若非这玉佩示警,恐怕此刻边关早已沦陷。
“大人,哨探回来了。”副将低声禀报。
贺昀收起玉佩,快步下了城墙。
哨探满身是血,却掩不住眼中惊惧:“贺统领,北狄大军后撤了三十里,但……但他们营中有古怪。那些穿黑袍的术士在熬煮什么,方圆百丈草木皆枯!”
“可有看清锅中是何物?”
“像是……某种草药,气味刺鼻,与那日的毒雾相似。”
贺昀眉头紧锁,北狄善骑射,何时懂这些邪门歪道了?
他铺开地图:“再探,重点查那些黑袍人的来历。”
夜深人静,贺昀在灯下反复擦拭着佩剑。
“谁?”剑光一闪,帐帘被挑开。
“大人恕罪!”
一个小兵跪倒在地,手中捧着信匣:“汴京八百里加急。”
贺昀接过信匣,火漆上是太医院的徽记。
拆开一看,只有寥寥数字:“疫非天灾,雾有蹊跷,详查药源。”
他瞳孔微缩,贺曦在怀疑什么?难道这场边境危机与去年的军中瘟疫有关吗?
贺昀随手将信笺焚毁,取出一张空白奏折,提笔写下:“北狄得异人相助,毒雾伤人,臣请彻查来源……”
贺昀写到一半又停住了,若真如猜测,此事牵涉朝中重臣,普通奏折恐遭截留。
沉思片刻,他另取一张便笺,用只有姐弟二人才懂的暗语写道:“雾中见青,疑与昔年同源。三月朔日,当归。”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太医院药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