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连接着两地相思,见证着这对将门眷侣的深情。
边关的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,刀子般刮在脸上。
郑骁立于城墙之上,铁甲上结了一层薄霜,他眯起眼望向远处连绵的山脉,一个月前他率军抵达时,边境三城已陷,如今总算稳住了防线。
郑骁搓了搓冻僵的手指,从怀中掏出一封已经翻看得起了毛边的信。
那是桂芬半月前寄来的家书,字迹娟秀却透着英气,一如她本人。
信中详细写了家中近况:毅哥儿开始学《孙子兵法》了,锋哥儿调皮摔破了膝盖却硬是没哭,柔姐儿天天嚷着想爹爹……
最后那一句“盼君早归,相思入骨”让郑骁胸口发烫,仿佛能穿透这边关的严寒。
“报——”一名士兵匆匆跑来:“京城又来家书了!”
郑骁眼睛一亮,接过那封带着体温的信,迫不及待地拆开。
这次除了信,还有三幅稚嫩的画——显然是孩子们的手笔。
毅哥儿画了一幅将军骑马图,虽笔法生涩却颇有气势。锋哥儿的画上满是刀枪剑戟,杂乱却生动。柔姐儿则画了一家五口手拉手,旁边歪歪扭扭写着“爹爹快回来。”
郑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,小心地将画收入怀中贴身处。
桂芬在信中写道,她已联合几位将领夫人,组织府中女眷为前线将士缝制冬衣。
“虽不及官制精良,却多絮了一层棉,望能稍御风寒。另附上你爱吃的肉脯,莫要省着,吃完我再寄……”
信末照例是那句让他心头滚烫的“盼君早归。”
郑骁将信贴在胸口片刻,才仔细折好收起来。有了这精神食粮,再苦的仗他也能打下去。
三日后,战事果然如郑骁所料。
戎族大举进攻,同时派精骑从侧翼偷袭。郑骁早有准备,不仅守住了关口,还将偷袭的敌军引入埋伏圈,大获全胜。
半年后,郑骁被调回京。
晨练结束,一家人围坐在石桌旁用早膳。
阳光洒在每个人脸上,温暖而明亮。郑骁看着妻儿们说笑的样子,心中满是安宁。
这就是他拼死守护的——不是功名利禄,不是加官进爵,而是这样平凡却珍贵的晨光,是妻子眼角的笑纹,是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声。
“爹爹,你还会走吗?”柔姐儿突然问。
郑骁将女儿抱到膝上:“短时间内不会了,爹爹要向官家告假,好好陪陪我的柔姐儿,好不好?”
“好!”
柔姐儿开心地搂住他的脖子:“那爹爹明天教我骑马!”
“不行!”
桂芬和郑骁异口同声,两人相视一笑。
郑骁解释道:“你还小,等再大些爹爹再教你。”
大家其乐融融,仿佛这半年的分离从未存在过。
半年前的生死相别,如今终得团圆。
未来的日子或许还会有风雨,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,就没有过不去的坎。
阳光正好,微风不燥。
郑府院中的那棵老槐树沙沙作响,仿佛也在欢庆主人的归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