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雪域上的红铅笔】
1965年3月15日凌晨四点,查漠河谷飘着细雪。测绘队的老马呵出的白气在眼镜片上结霜,他第三次核对手中的军用地图——原先标着\"未定界\"的空白区域,现在被红铅笔重重画了个五角星,旁边还批着潦草的小字:\"此处建省,速测。\"
\"马工!\"藏族向导多吉举着钢钎深一脚浅一脚跑来,皮靴上沾满新雪,\"咱们的界桩打在印度兵哨所旧址上了!\"老马蹲下身,拂去钢钎上的积雪,露出\"大夏人民共和国葱岭行省界\"的铭文。他突然笑起来,笑声在寂静的河谷格外清脆:\"这地方海拔多少?\"
\"四千二百零八米!\"多吉掏出气压计又确认了一遍。
\"记上——\"老马从怀里摸出个牛皮笔记本,本子边缘已经冻得发脆,\"这是全世界最高的省界碑,比玻利维亚那个还高六百米。\"他忽然顿了顿,把钢笔放在嘴边哈气化开冻住的墨水,\"等等,把印度兵留下的罐头盒也埋进去,将来考古队挖出来...\"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轰隆一声闷响。两人转头望去,只见朝阳正从喜马拉雅山脉背后升起,第一缕金光打在刚刚爆破完成的隧道口,扬起的雪雾里隐约可见几个橙色身影在挥舞信号旗。多吉突然摘下狐皮帽按在胸前:\"马工,您听——\"
风中传来断续的歌声,是铁道兵们在唱《咱们工人有力量》。老马摸出怀表看了看,表盖里嵌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1951年成渝铁路通车时,他还是个戴红领巾的献花少年。
【牦牛背上的设计院】
四月的拉萨指挥部热闹得像赶集。铁道兵司令赵铁锤把搪瓷缸子砸在桌上,震得图纸哗啦作响:\"高压锅!没有高压锅煮不熟饭!告诉后勤部,每个施工点配三个!\"他身后挂着巨幅手绘地图,原先的青藏铁路蓝线已经用红笔延伸出两个分叉,像棵突然生长的树——一支指向西北的查漠,一支拐向西南的伊斯兰堡。
角落里,巴巴羊来的工程师侯赛因正跟夏国同事争得面红耳赤。他坚持要在铁路桥上加装伊斯兰风格拱门,\"就像我们拉合尔古堡那样\"。夏国技术员老周叼着烟卷直摇头:\"拱门影响风阻系数,这地方每年十级大风...\"
\"两位同志,\"藏族女技术员曲珍突然插话,她手里的酥油茶碗冒着热气,\"您看,我们的经幡和你们的穹顶,不都是圆的?\"她沾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螺旋,\"藏式转经筒的纹样,加上清真几何图案...\"
三天后诞生的设计方案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:桥墩采用藏族传统的梯形收分结构,护栏则是伊斯兰风格的镂空星月图案,最绝的是桥头堡——顶层是藏式金顶,中层是波斯风格观景台,底层干脆做成茶马古道上的驿站样式。侯赛因抚摸着模型感叹:\"这哪是铁路桥,简直是丝绸之路的立体字典!\"
更绝的是解决冻土难题。老工程师刘大炮半夜闯进炊事班,把不同配比的水泥塞进高压锅煮。被吵醒的炊事班长抄着擀面杖追出来时,他正捧着冒热气的锅子欢呼:\"八分熟!八分熟的水泥最抗冻!\"这个后来被称作\"高压锅配方\"的混凝土,在零下四十度的测试中纹丝不动,现在这个配方还被用在北极科考站的建设中。
【钢轨上的新丝绸之路】
1967年夏天,筑路大军开到喀喇昆仑山口。爆破组长王铁柱望着崖壁上蜂窝般的弹孔发愣——这些深浅不一的凹坑是十年前夏印对峙时留下的。新来的大学生掏出相机刚要拍照,被他一把按住:\"先等等。\"说着从怀里掏出面叠得方方正正的小国旗,用融化的雪水沾湿,仔细贴在最高的那个弹孔上。
\"组长,这...\"大学生欲言又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