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红色的电光,如毒蛇般缠绕上镇渊的剑身。
那不再是将军的武器。
那是迷津渡的獠牙。
周围,那些重新被腐化的堕影卫魂灵,迈开了沉重的步伐。
它们不再嘶吼,只有甲胄摩擦的死寂声响,一步步收紧包围。
四面楚歌。
秦川的胸膛剧烈起伏,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入滚烫的沙砾。
神魂的虚弱感,像潮水般淹没了他。
他握着凤纹玉佩的手,在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“交出来!”
将军的咆哮,是这片天地意志的宣判。
他动了。
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,瞬间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。
手中的镇渊阔剑,携着毁灭一切的怨毒,当头劈下。
血光映亮了秦川的瞳孔。
躲不开。
他甚至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所剩无几。
死亡的气息,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眉心。
电光石火间,秦川做出了唯一的选择。
他没有后退,反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将手中的凤纹玉佩迎着剑锋,举了上去。
像一只螳螂,试图用脆弱的臂膀去阻挡滚动的车轮。
没有预想中的金铁交鸣。
更没有玉碎人亡的惨烈。
当那缭绕着血色电光的镇渊剑锋,触碰到玉佩上散发的温润红芒时。
“嗡——”
一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奇异颤音,从剑与玉的接触点荡开。
那声音,仿佛是琴弦的悲鸣,又像是古钟的叹息。
镇渊剑,停住了。
它距离秦川的头颅,不足三寸,剑身上狂暴的血色电光,却如同遇见了堤坝的洪水,疯狂翻滚,无法再前进分毫。
将军魁梧的身躯,僵在了原地。
龙首盔之下,那两点赤红色的毁灭核心,剧烈地收缩了一下。
“呃……”
一声压抑的,仿佛来自神魂深处的闷哼,从甲胄下传出。
他握剑的手,在剧烈地颤抖。
不是因为秦川的抵抗,而是因为他的剑,在抵抗他!
镇渊,在哀鸣。
它在拒绝伤害这枚承载着袍泽最后执念的信物。
“你的剑,在哭。”
秦川的声音沙哑,却如同一根针,刺入了这片狂暴的死寂。
他抬起头,直视着那双赤红的眼眸。
“它还认得回家的路!”
“你呢?堕影卫的将军!”
“你还认得它吗!”
秦川向前踏出一步,手中的玉佩光芒更盛,死死抵住剑锋。
“它叫镇渊!”
“镇压深渊!而不是……成为深渊!”
“轰!”
将军的身体里,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引爆了。
他猛地收回阔剑,踉跄后退。
龙首盔下的赤红光芒,疯狂地闪烁起来,明灭不定。
“镇渊……”
“闭嘴!”
“回家……”
“杀了你!”
他的意志,彻底分裂。
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,从他的喉咙里同时挤出,尖锐而矛盾。
他挥舞着镇渊剑,动作变得狂乱。
一道道血色剑气,毫无章法地劈砍在空无一物的沙地上,犁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沟壑。
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绝望野兽,攻击着一切,也攻击着自己。
“杀!”
就在此时,周围的堕影卫魂灵已经围拢上来。
最近的一个魂灵,挥舞着残破的利爪,抓向秦川的后心。
秦川心头一凛,身体凭着本能向侧方翻滚。
“嗤啦!”
甲胄被撕开一道口子,冰冷的爪风带走了他背上一片血肉。
剧痛,反而让秦川因神魂虚弱而昏沉的头脑,清醒了一瞬。
他不能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