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棠的运动鞋踩过操场的塑胶跑道时,鞋底与地面摩擦出细碎的声响。
她攥着小熊挂件的手指关节发白,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里——那个陪她从小学到高中的粉色小熊,此刻耳朵被揉得皱成一团,像极了她此刻乱糟糟的心跳。
台上林砚的声音还在耳边炸响,混着沈知行崩溃的质问,像一把钝刀反复刮过她的神经。
她记得上周六晚自修结束,他还蹲在教室后门帮她系松开的鞋带,说\"棠棠走路总看天,当心摔成小花猫\";可今天站在主席台上的他,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尖,连声音都带着她从未听过的锋利。
图书馆的门在她身后\"吱呀\"一声合上时,她才发现自己跑错了方向。
本该去的教室在三楼,此刻却鬼使神差钻进了二楼的旧书区。
霉味混着油墨香扑面而来,她沿着书架往里缩,直到背抵上冰凉的水泥墙,才敢轻轻抽噎。
眼泪砸在小熊的圆鼻子上,晕开一片潮湿的痕迹。
她想起昨天早上在早餐店,林砚把她的煎蛋推到面前,说\"棠棠多吃点,不然跑八百米要掉队\";想起上个月校运会上,她跑接力摔破膝盖,是他半蹲在跑道边,用校服袖子给她擦血,说\"哥哥背你去医务室\"。
可现在的他,站在那么多人面前,说的话像带刺的铁丝网,把她记忆里那个会给她吹伤疤、会帮她藏不及格试卷的林砚,扎得支离破碎。
\"是不是...我太笨了?\"她把脸埋进膝盖,声音闷得像被捂住的铃铛,\"他现在能背下整本《五三》,能解出数学竞赛题,可我连三角函数公式都记不全...他会不会嫌我拖后腿?\"
林砚找到她时,图书馆的挂钟正指向十点零五分。
他顺着监控里姜棠跑走的方向追来,在旧书区最里侧的书架旁,看到一团蜷缩的白影子。
她的马尾辫散了一半,发梢沾着书架上的灰,小熊挂件垂在指尖晃啊晃,像只无助的小翅膀。
\"棠棠。\"他放轻脚步,把校服外套轻轻搭在她肩上。
布料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,姜棠猛地抬头,眼睛红得像两颗浸了水的樱桃。
\"哥哥...\"她抽了抽鼻子,声音带着哭腔的颤,\"我不是故意跑的...我就是...\"
\"我知道。\"林砚在她身边蹲下,背靠着同样冰凉的水泥墙。
他想起六岁那年,姜棠在小区滑梯上摔破膝盖,也是这样蜷成一团哭;想起十二岁暴雨天,她抱着淋湿的小熊站在他家门口,说\"爸爸妈妈又出差了\"。
那时候他总拍着胸脯说\"有我在呢\",可现在...
\"你还记得你四年级春天吗?\"他突然开口,声音放得很轻,\"你在操场追蝴蝶,摔进沙坑,膝盖蹭掉好大一块皮。我背你回家,你趴在我背上哭,说'疼死了疼死了'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