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大爷短暂晃神后,脑子很快清醒。
崔四娘如今是已然是飞上天的风筝,而他和崔四娘父女情分浅薄。
他们崔家若找不到“风筝线”牵住崔四娘,以后崔家还怎么指望崔四娘提携崔家?
“我的事崔家只要好好做,崔家的事,能帮的我会帮。”元扶妤看透崔大爷所想,转身面对崔大爷,“翟国舅若不赴宴,你们后日午后离京时,让人将这封信送去给翟国舅,别忘了。”
崔大爷捏着手中的信,反应过来,忙问:“你提前把这东西给我,是知道翟国舅不会赴宴?”
“若是翟国舅赴宴,当着面给他,一样是答谢。”
元扶妤拉开两扇门,从锦书手中接过手炉,沿楼梯往下走了两步,便看到立在院落莹白石子道上的虔诚。
虔诚穿着便服,那张麦色的面孔很是憔悴,眼下乌青深重,眼仁里血丝明显。
瞧见元扶妤,他立在原地,视线追随,静待元扶妤下楼。
谁知元扶妤并未停下脚步,越过虔诚,径直向外行去。
被忽略的虔诚袖中拳头收紧,立刻转身追人……
见元扶妤出了兴盛酒楼,马夫忙放下马凳。
追在身后的虔诚认出那是闲王府的马车,他心中惊骇,不敢耽误立刻上前唤住元扶妤。
“崔姑娘!”
已经登上马车的元扶妤回头,居高临下睨向朝她恭敬行礼的虔诚。
“我与虔大人的生意似乎已经结束,不知虔大人还有何事?”
“崔姑娘。”虔诚仰头望着马车上的元扶妤,维持着行礼的动作,“魏娘子还未出来……”
元扶妤轻浅笑了一声。
虔诚想到自己抓了崔大爷和崔二爷之事,放下姿态将身子压得更低:“还请崔姑娘教我。”
元扶妤敛了面上的笑意:“虔诚,你有几分聪明所以不甘做人棋子,可你却不明白……在这京城之中,蠢人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。你自以为能掌控全局,抓了我的家眷就能防我,还能对翟国舅献媚,却没想到因你抓我家眷的举动,会让谢淮州忧心我被你们胁迫,放出你与魏娘子、魏娘子与千金阁的关系,如此……魏娘子这个关键又怎能从这个案子里摘出来?”
被元扶妤戳中心中所想,虔诚面色越发难堪。
当初虔诚以为自己是黄雀时有多傲慢,这会儿便有多窘迫。
他自作聪明,未能将魏娘子救出苦海,还因擅自抓人让谢淮州摆了翟国舅一道,被翟国舅厌弃。
“如今这个结果,皆因你聪明过头,因你贪心,怨不得别人。”
“是,事情到这一步,皆是因我自作聪明贪心不足。”虔诚恳切看向元扶妤,“崔姑娘您是长公主心腹,在翟国舅和谢尚书那里都能说上话,您就看在……您长公主心腹这身份朝野尽知,我也算出过力,帮我一次,将魏娘子救出来吧!”
这些日子,虔诚已经看明白了,当初元扶妤来找他和魏娘来做生意,最大的目的就是让她长公主心腹的身份,闹到整个京都人尽皆知。
现在京都城中,你说崔四娘或许无人知晓。
但若说新冒出来的长公主心腹,贩夫走卒都能就此事说上两嘴不知哪里听来所谓的内情。
“魏娘子如今应当已经被大理寺的人从金吾卫狱带走了?”元扶妤明知故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