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到柳眉,元扶妤眼底笑意深了些:“什么时候来的?”
柳眉脱了鞋履进来,在元扶妤对面坐下,半个身子压在桌案上,一腿屈起,手臂搭在膝上,姿态很是随意。
“在你问谢淮州,怕不怕你乱他心智时来的。”柳眉眼底全都是笑,兴致盎然询问,“你真和阿妤一样,也瞧上谢淮州那样的小白脸了?”
“谢大人芝兰玉树,郎艳独绝,瞧上他不足为奇。”元扶妤将谢淮州茶盏中的茶泼了出去,搁在一旁,重新取了茶盏放在柳眉面前,示意柳眉自己取茶,“但我不是强人所难之人,要我亲自去见他,还是要何义臣中间代为传话,我给他选的机会了。”
与元扶妤相处,柳眉总是没由来生出熟悉之感,她只觉是两人投缘。
“不过,以前也没发觉谢淮州这样古板。”
柳眉并不在意崔四娘看上故人夫君这事。
“世间万树千花不尽相同,姑娘也是千百性情的,有端庄矜重的,也有明媚张扬的,当然也有你、我这样坦荡的。世家公子逛花楼鬼混就是风流,偏和我们讲什么劳什子端庄矜重!所以……人啊,还是要如阿妤那般位高权重,届时做什么都是对的,做什么都有名士仗义执言。”
元扶妤听出柳眉弦外之音,合了卷宗:“你想入朝?”
柳眉端起茶盏点头:“不止我,云燕、宝荣他们也一样,当初是总被人利用给阿妤找麻烦才走的,如今……既然已经趟了这趟浑水,不如就趟到底,我们总比虔诚那些人更可靠。”
金旗十八卫在朝中是有声望的,毕竟曾跟着元家开国,跟着长公主出生入死。
“你们愿意,我便找一个契机。”元扶妤说。
既然柳眉他们愿意回到朝中,那回来……只能更进一步,不能停留在原本的位置。
殿内。
元云岳未诓谢淮州,当真将元扶妤的画像都抱了过来。
谢淮州展开一幅……
画卷上的长公主是十一二岁的年纪,一身胡服高跃树梢,抬手遮阳,垂眸浅笑,那时长公主的笑容便已极具冲击力了。
谢淮州将画卷小心卷好,又拿出一幅,是长公主六岁左右,她穿着骑装,满头落花,拎着只猎到的飞燕,笑得眉眼弯弯,露出两颗缺失的门牙。
谢淮州望着画卷上的人儿,眼底眉梢全都是温柔。
这些画,看得出元云岳保存的极为用心……
谢淮州目光未从画卷上挪开,问:“殿下当真舍得都给我?”
“这还有假!”元云岳不见赛马图,问寻竹,“谢大人要的赛马图呢?”
“这儿呢。”寻竹忙将画卷递上。
谢淮州俯身将所有画卷从箱笼里取出,挪开小几上的茶盏,将画卷放好,才从寻竹手中接过赛马图。
同元云岳郑重道谢后,谢淮州未曾多留,带着长公主的画卷和旧物告辞离了闲王府。
一整日,元云岳都躲着元扶妤不敢露面,生怕被元扶妤训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