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,官家皇帝为何突然召见?是发现了他们的私下调查,还是……
“臣遵旨。”
御书房内,赵宗全正在批阅奏折,听到通报头也不抬:“昀哥儿来了,坐。”
贺昀行礼后谨慎地坐在凳子上,官家的让人看不清表情。
“杜衡一案,你办得漂亮。”
官家放下朱笔:“朕思来想去,觉得赏赐还是轻了些。”
“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,不敢再讨要封赏……”
“哦?”
官家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:“那真是可惜,朕还想着,再给你封赏呢。”
官家话中有话,贺昀感到一丝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。
“陛下隆恩,臣感激不尽,愿为陛下分忧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
官家突然笑了:“案子既已了结,你也该好好休息一阵子。对了,韩德最近在忙什么?”
话题的突然转变让贺昀警觉起来:“韩统领近日在整顿禁军防务,怕是有些忙。”
“是吗?”
官家从案头拿起一份奏折:“可有人看见他昨日在城西私会北境商人。”
贺昀心跳加速,看来官家已经知道他们私下见了面。
“臣……不知此事。”
官家盯着他看了许久,忽然叹道:“贺昀啊,你是朕最信任的臣子。你父亲、你姐姐,都医术高明,朕对他们也寄予厚望,朕希望,你也能像他一样……懂得分寸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钝刀,贺昀明白,这是一种警告。
离开皇宫时,日已西斜。
贺昀的马车刚出宫门,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突然扑到车前,塞进来一张字条又迅速消失。
字条上只有五个字:“今夜子时,韩府。”
贺昀攥紧字条,望向韩德府邸的方向。
谜团越来越多,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——他们正站在一个巨大阴谋的边缘,稍有不慎,便会万劫不复。
夜深了,贺昀便换上一身夜行衣,悄然离开贺府。
街上雾气弥漫,月光被云层遮蔽,只余几处灯笼投下昏黄的光晕。
他小心避开巡夜的更夫,沿着暗巷向韩德府邸潜行。
在韩府后墙的槐树下,贺昀蹲伏片刻,确认四周无人后,才纵身攀上枝桠。从这个角度,恰好能望见书房窗内的情形——韩德正与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对坐密谈。
贺昀屏住呼吸,借着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掩护,又向前挪了几步。
“须提前行动……”
斗篷人的声音嘶哑低沉:“秋分之日前,一定要找到他。”
韩德背对窗户,声音模糊不清。
贺昀冒险又往前探了半身,突然听到清晰的一句:“真皇子若有不测,你我万死难辞其咎!”
真皇子?
贺昀心头一惊,手指不自觉地扣紧了树皮。
先帝无子,才传位旁系的宗室赵宗全,这“真皇子”从何而来?
一片乌云恰在此时飘过,月光乍现。贺昀猝不及防暴露在光亮中,书房内的韩德猛然回头!
贺昀当机立断,一个翻身落入墙外阴影处。
几乎同时,书房窗户被推开,韩德锐利的目光扫过庭院。贺昀紧贴墙壁,能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。
“大人?”斗篷人询问。
“无事。”
韩德关上窗,声音渐低:“你继续准备。”
贺昀不敢久留,悄然后退。
就在他转身的刹那,脚下一声轻响——踩断了一截枯枝。
“谁?”韩德的厉喝从书房传来。
贺昀再不迟疑,纵身跃入暗巷。
身后传来韩府大门开的声响和侍卫的呼喝声。他熟悉这一带街巷,三转两拐便将追兵甩开,但心头的惊涛骇浪却久久不能平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