计算篡改指数: A \/ p' = 143.5 \/ 64 ≈ 2.242
如果系统未篡改,记录值p'应接近真实p(约71mm),则 A \/ p ≈ 143.5 \/ 71 ≈ 2.021。
两者比值:(A \/ p') \/ (A \/ p) = p \/ p' ≈ 71 \/ 64 ≈ 1.109 ≈ 1.11 → 11%的偏差!
更直观的篡改率:仪器设计适配143.5mm瞳距的人。系统却要求所有工人必须符合64mm的“标准”才不扣分。其强制要求的瞳距值比仪器设计标准缩小了 (143.5 - 64) \/ 143.5 ≈ 79.5 \/ 143.5 ≈ 0.554 = 55.4%? 不对!这里存在概念混淆。
林野豁然开朗,抓住了最致命、最无可辩驳的物理核心: 仪器设计的标准d = 支架孔距A = 143.5mm。 系统用来判定工人合格(不扣分)的标准值 S = p' = 64mm(即系统要求工人的记录瞳距必须达到64mm才算“合格适配”该仪器)。 但仪器本身是为143.5mm的人设计的!系统却用64mm作为合格线! 因此,系统要求的合格瞳距值S(64mm)与仪器设计标准值d(143.5mm)之间的偏差率,就是赤裸裸的篡改与荒谬!
计算系统要求合格值相对于设计标准的偏差: (设计标准d - 系统要求合格值S) \/ 设计标准d x 100% = (143.5 - 64) \/ 143.5 x 100% = (79.5 \/ 143.5) x 100% ≈ 55.4%!
这个55.4%是系统强制要求(S)与仪器物理设计(d)的偏离度,极其巨大!但这还不能直接等同于对工人真实数据(p)的篡改率。
证明工人数据被篡改的关键: 工人真实瞳距p(≈71mm)是被仪器测量到的,却被系统记录为p'(=64mm)。 篡改率 = (真实p - 记录p') \/ 真实p x 100% = (71 - 64) \/ 71 x 100% ≈ (7 \/ 71) x 100% ≈ 9.86% ≈ 10%。
这个10%是系统对原始测量值的篡改比例。
而林野用道尺的物理测量(A=143.5mm)结合系统值(p'=64mm),可以间接验证这个篡改: 计算篡改系数K:p' = K * p => K = p' \/ p ≈ 64 \/ 71 ≈ 0.9014。 篡改率 = 1 - K ≈ 0.0986 = 9.86%。
物理验证思路:仪器设计d = A = 143.5mm。 真实p ≈ 71mm。 记录p' = 64mm。 计算比值:A \/ p' = 143.5 \/ 64 ≈ 2.242。 A \/ p ≈ 143.5 \/ 71 ≈ 2.021。 比值 (A\/p') \/ (A\/p) = p\/p' ≈ 71\/64 ≈ 1.109 ≈ 1.11。这意味着系统记录值p'比真实p缩小到了约1\/1.11 ≈ 0.901倍,即篡改率约9.9%。
林野在仓库昏暗中,雨水顺着他的雨衣帽檐滴落,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溅开小小的深色印记。他手中的黄铜道尺,在窗外透入的、被暴雨稀释的天光下,143.5mm的刻度线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刺眼。而“64mm”这个从工人罚单上看到的数字,此刻化作了冰冷的锁链。他不需要复杂的调查,一个基于道尺测量和系统强制值的简单计算,就能撕开谎言:
篡改率 = (A - p') \/ p' = (143.5 - 64) \/ 64 = 79.5 \/ 64 ≈ 1.242 = 124.2%?
不!林野立刻意识到这个算法不对。篡改率应该是真实值变化的比例。
最简洁、最有力的揭露方式:
道尺物理测量:仪器支架孔距 A = 143.5 mm(仪器设计适配的瞳距d = A)。
集团系统强制记录值(作为工人“合格”标准):p' = 64 mm。
计算 物理设计标准与系统强制合格标准的偏差比: (A - p') \/ A = (143.5 - 64) \/ 143.5 ≈ 79.5 \/ 143.5 ≈ 0.554 → 系统要求的合格瞳距比仪器设计标准缩小了55.4%!
同时,结合对工人真实平均瞳距p≈71mm的调查(虽非仪器直接测量值,但作为佐证),计算 系统记录值对真实值的篡改比: (p - p') \/ p = (71 - 64) \/ 71 ≈ 7\/71 ≈ 0.0986 → 系统将工人真实瞳距数据篡改缩小了约9.86%!
9.86% ≈ 10%! 这就是系统在后台偷偷乘以的系数K(≈0.90)!
铁证如山!冰冷的数字在道尺的刻度与系统的记录之间,架起了一座无可辩驳的桥梁。集团用高科技仪器测量工人的真实生理数据,却在后台恶意篡改(乘以K≈0.90),将其缩小约10%,然后以篡改后的数据(64mm)作为唯一标准,去苛责工人无法“适配”那台原本是为143.5mm瞳距设计的仪器!其目的昭然若揭——制造一个工人永远无法真正达标的“生理缺陷”,为持续罚款克扣披上“科学管理”的外衣。
这不是误差,这是系统性的欺诈!是套在工人瞳孔上的、以二进制编码的殖民枷锁!
暴雨如注,将科卢韦齐的红土搅拌成一片粘稠的血色泥沼。工棚区低矮的铁皮屋顶在雨点的狂暴打击下呻吟不止。昏暗的棚内,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汗味、泥土的腥气,还有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沉默。林野坐在角落的小马扎上,面前摊开一张从工程日志上撕下的防水牛皮纸。他手中握着一截炭笔,借着摇曳的防风马灯光晕,在纸上勾勒着线条。他的动作沉稳而专注,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。
纸上逐渐显现的,是一个眼镜框的轮廓。线条简洁而有力。关键之处在于镜腿内侧,靠近太阳穴的位置,林野画了两道平行的、深度标记为1.2厘米的凹槽。凹槽的宽度,正好与他那柄黄铜道尺的厚度一致。
“我们需要这个,”林野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雨幕,传入围坐在旁边的老赵、卡松加和其他几个核心工人的耳中。他拿起道尺,冰凉的黄铜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。“深度1.2厘米,宽度和尺子一样。用硬木,最好是铁木或者结实的乌木。”
“林工,这……这真的能骗过那机器?”卡松加盯着图纸,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希冀。那AI瞳距仪带来的冰冷窥视感和随后的罚弹,像噩梦一样缠绕着他们。 “不是骗,”林野的目光扫过众人,眼神锐利如刀,“是让它失效。”他拿起道尺,比划着解释:“那仪器的支架,末端是橡胶吸盘,靠弹簧压力夹紧在你们太阳穴两侧。它的夹持力,依赖的是支架臂张开的角度和弹簧的强度。我们做的这个凹槽,深度正好等于支架臂的厚度。当你戴上这副特制的眼镜,”他用炭笔点了点图纸上镜腿凹槽的位置,“支架的尖端会完全陷入这个凹槽里,被牢牢‘卡住’。它无法再像以前那样,施加足够的压力将吸盘紧密贴合在你们的皮肤上,特别是无法将你们的眼睛精确固定到它预设的、强迫你们凝视那个红光的位置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让工人们消化这个信息。“只要吸盘无法紧密贴合,只要你们的眼球没有被它强行固定在那个精确点上,它的测量就会失准,它的红光就无法直接刺入你们的瞳孔深处。系统要么无法采集数据,要么采集到一堆混乱的、无法用于判定‘注意力不集中’的垃圾信息。那套扣分的‘科学’借口,就不攻自破。”
“木头……眼镜?”老赵粗糙的手指抚摸着图纸,眉头紧锁,“这玩意戴在脸上,监工和那些技术员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劲啊!”
“所以,它不能只是一块光秃秃的木头。”林野的嘴角,第一次在这个压抑的雨夜,扯开一个冷峻而锐利的弧度。他翻过牛皮纸,在背面飞快地勾勒起来。炭笔划过纸面,发出沙沙的声响,如同某种古老仪式的序曲。线条逐渐汇聚、成型——那是一头非洲森林象。粗壮的四肢如同支撑天地的巨柱,庞大的身躯充满了磅礴的力量感。最令人震撼的是高高扬起的头颅和那对巨大的、弯曲的象牙,直指苍穹,仿佛要将一切压迫都挑翻在地。象背上,用简洁有力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微小的、昂首挺立的人形轮廓,手中似乎还握着一柄长矛。整幅图腾,充满了原始野性的生命力和不屈的战斗意志。
“战象!”卡松加低呼出声,眼中瞬间爆发出炽热的光芒。这个图腾他太熟悉了!几个月前(第301章),在那次塌方事故后疲惫不堪的深夜,正是老酋长恩科托,围着篝火,用低沉沙哑的嗓音,向他们讲述了丛林战象的传说——它们如何用无可匹敌的力量,踩碎殖民者贪婪的堡垒,踏平掠夺者铺设的铁轨,用震天的怒吼宣告这片土地不屈的灵魂!这图腾,是刻在他们血脉里的记忆。
“对,战象!”林野的声音斩钉截铁,“把它刻在眼镜的镜框外侧,醒目地刻上!让它成为装饰,成为我们身份的象征!让那些监工以为,这只是我们非洲工人喜欢的传统纹饰,是‘无害的’文化符号。他们要检查眼镜?可以!但除非他们把这图腾木框砸碎,否则永远发现不了内侧的秘密凹槽!”他的目光如同点燃的火炬,扫过一张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,“这不仅是工具,更是战旗!我们用祖先的图腾,用这片土地赋予我们的智慧,来对抗他们冰冷的机器!让那窥探我们瞳孔的枷锁,在我们刻下的战象面前,彻底崩碎!”
“吼——!”低沉的、压抑已久的咆哮,从卡松加、老赵和其他工人的喉咙里滚出,汇成一股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声浪,竟短暂地压过了棚外狂暴的雨声。希望,如同炭笔在牛皮纸上擦出的火星,在死寂的黑暗中跳跃起来。
赤道的阳光,再次毫无怜悯地炙烤着大地。工地上,巨大的矿用卡车轰鸣着驶过,卷起漫天红土烟尘。在一处路基压实作业面上,技术主管背着手,脸色阴沉地扫视着正在劳作的工人。他的目光,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工人的面孔,特别是他们的眼睛周围。最近,系统告警率莫名其妙地大幅下降,这让他感到极度不安。他怀疑有人在搞鬼。
很快,他的目光钉在了卡松加的脸上。年轻的工人正奋力操作着振动夯机,汗流浃背。技术主管的瞳孔猛地收缩——卡松加的鼻梁上,架着一副奇特的眼镜!镜片是最普通的廉价玻璃,但镜框……那绝不是工厂流水线的产物!粗糙而厚重的深色木料,外侧赫然雕刻着一头线条粗犷、充满力量感的非洲战象图腾!象牙高昂,象鼻卷曲,气势逼人。
“你!过来!”技术主管厉声喝道,手指几乎戳到卡松加的鼻尖。
卡松加停下轰鸣的机器,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红土,转过身。他的表情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坦然,迈步走了过来。阳光照射在他粗糙的木制镜框上,那头战象图腾的阴影,清晰地投映在他脚下的红土上。
“这是什么?”技术主管指着卡松加的眼镜,声音冰冷。 “眼镜,先生。”卡松加回答,声音不高不低。 “眼镜?谁允许你们私自佩戴这种……这种原始人的玩意儿上工?还是木头的!影响安全!影响操作!立刻摘下来!”技术主管的声音拔高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卡松加没有动,只是平静地看着他,目光透过那普通的镜片,竟让技术主管感到一丝莫名的压力。“先生,阳光太刺眼,红土反光厉害。我的眼睛被强光刺激,流泪不止,看东西模糊。戴上这个,能保护眼睛,看得更清楚,干活更安全。”他的理由听起来无可辩驳。
“保护眼睛?”技术主管嗤笑一声,伸手就去抓那木框眼镜,“我看你是想搞鬼!妨碍瞳距监测!拿下来检查!”
他的手指刚碰到粗糙温热的木框,还没用力,卡松加身后,如同沉默的礁石般,站起了一个又一个身影。老赵放下了铁锹,旁边操作平地机的工人也熄了火,不远处正在搬运道砟的工人们停下了脚步……他们如同接到无声的号令,缓缓地、坚定地围拢过来。每个人都沉默着,但每一张被阳光晒得黝黑、沾满红土粉尘的脸上,都架着一副样式各异却同样醒目的木框眼镜。每一副眼镜的外侧,都毫无例外地雕刻着那昂扬的战象图腾!
数十头沉默的木刻战象,在赤道灼热的阳光下,在漫天飞舞的红尘中,组成了一道无声的阵列。它们粗糙、原始,却散发着一种来自丛林深处的、不可驯服的磅礴力量。它们没有咆哮,没有呐喊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透过普通的镜片,用数十双眼睛,沉默地凝视着技术主管。
那目光汇聚成一片无形的海。没有愤怒的火焰,没有恐惧的闪烁,只有一种深沉的、源自土地与血脉的平静。一种“我就在这里,我的眼睛就在这里,但你的机器再也无法窥探”的无声宣告。
技术主管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。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他感到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一片古老森林的边缘,被无数头无形的巨象沉默地包围。那沉默的凝视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,仿佛有千钧重量压在他的心脏上。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,这些沉默的工人身上所蕴含的、足以掀翻一切的集体意志。那木刻的战象,不再仅仅是图腾,它仿佛活了过来,脚踏大地,发出无声的轰鸣。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技术主管的声音干涩发颤,指着卡松加眼镜的手指微微发抖,“好……很好……我会报告上去!你们等着!”色厉内荏的威胁被淹没在工人们无言的沉默中。他猛地收回手,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烫到,脚步踉跄地向后退去,再也不敢看那一片沉默的战象图腾和它们后面平静而深邃的眼睛。
卡松加抬手,轻轻扶了扶鼻梁上那副刻着战象的木框眼镜。他的动作很自然,像是在拂去镜片上的一点灰尘。透过普通的镜片,他望向远处。天边,一群不知名的非洲大鸟正展开宽阔的翅膀,乘着上升的热气流,奋力地掠过矿区巨大的矿坑和蜿蜒的铁轨路基,向着广袤丛林的方向飞去。